諸經授手
 

諸經授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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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二十五圓通──優波尼沙陀

(色塵)

 

優波尼沙陀。即從座起。頂禮佛足。而白佛言。

我亦觀佛。最初成道。觀不淨相。生大厭離。

悟諸色性。以從不淨。白骨微塵。歸於虛空。

空色二無。成無學道。如來印我。名尼沙陀。

  先前講憍陳那五比丘是聽佛講話悟道,然後按照音聲去證道的,現在是優波尼沙陀告訴我們第二條修行路。優波尼沙陀的悟道是用眼睛看到的:觀佛最初成道的時候,能夠觀不淨相而生大厭離。什麼叫觀不淨相?比如有一些人時常喜歡照鏡子,照照自己有多美呀,每天照個好幾回,其實,這鏡子照得太淺了,你假使去照X光,更能看清楚裡面乾淨不乾淨。X光一照,你就曉得那裡面有多難看。這就叫觀不淨相,當然就能生大厭離。如果不信,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,你去拿用X光拍出來的骨頭照片,然後把五臟六腑都排上去,再掛滿自己的房間,你一進去,看到的都是那些照片,看你會不會生大厭離?所以能觀不淨相,而生大厭離,因此悟到了一切的色性、一切色的本性,都是從不淨開始,原來都是不乾淨的。有些人很喜歡洗澡,每天把自己洗得非常乾淨。但是真的洗乾淨了嗎?以前有一位高僧,他一年才洗一次澡,但是你說,他骯髒嗎?那倒不見得,他可能比每天洗澡的人乾淨多了,因為一般人洗澡洗的是表皮,他洗的是內心。佛每一次講經,都要先「洗足」,為什麼呢?「洗」是洗乾淨的意思;「足」是用來行動的,所以「洗足」就是「淨行」,也就是在提醒你要把心淨一淨,而不是真的你今天腳踩到什麼,叫你去洗腳。專從表面上講究、講求的人,那是很麻煩的。

  優波尼沙陀能夠觀諸色性,一切色的本性,都是從不淨開始的。他如何觀人的身體呢?他觀到體內五臟六腑,令作非常不淨的九想觀,死了以後剩下一堆白骨,到最後化為微塵,再歸於虛空。到最後,空也沒有,色也沒有。他終於悟到了「空色二無」,成無學道。因此如來稱讚他,幫他取個名字叫做「尼沙陀」,譯成中文就叫「塵性空」,一切的色塵,本性是空的。人死了,放在棺材裡,經過幾十年,屍體腐化,肉被一些蟲子吃掉了,剩下白骨一堆,又經過幾百年,連白骨都化成微塵,到最後微塵也歸於虛空。所以要你去找一個死掉一萬多年的人,可能你怎麼找都找不到了,塵歸塵,土歸土。因此尼沙陀悟到了塵性空。所謂上根利器的人一點就通。

  釋迦牟尼佛叫一切的修行人不要太執著外在的表相,應該好好地去觀察內心一些髒穢的東西。五臟六腑裡面所隱藏的不是既髒又亂嗎﹖所以不要太執著,這叫不淨觀,又名白骨觀。尼沙陀聽佛說不淨觀,他馬上就真的開始去觀察,結果觀不淨相,慢慢地發覺到:真的,這個肉身實在很麻煩,而生大厭離。在中國有這麼一個故事:古代有一位國師,因為前輩子欠了一個女孩子的帳,這一輩子,這位國師長得非常莊嚴,所以那位小姐在這位國師出家後,卻要求這位師父一定要跟她結婚,因為這小姐家裡權勢很高,這個師父被迫無奈所以只好答應。但是結婚那個晚上,這位師父卻要小姐答應三個條件,說要先跑香。結果跑了三個時辰之後,汗流浹背,妝也掉了,頭髮也都散亂了,然後再叫小姐去照鏡子看看自己,小姐一看到自己的模樣,嚇了一跳,從此,不再為難國師。當然這位小姐也是相當有根基的啦,不然也不會這麼簡單了。有一個因就有一個果啊!所以可見,不淨觀、白骨觀是會讓人生大厭離的,根器利的人,一聽就懂了。因此,尼沙陀悟道了,他可以了解凡是世間一切所有的色性,都是空的,所以叫塵性空。但是你還要記住,到這裡只不過是他悟道,還沒有證到阿羅漢,下面所談的才是修道的過程。

塵色既盡。妙色密圓。我從色相。得阿羅漢。

  我們假使不曉得經文裡的意義,分一段悟道的,一段證道,那麼很可能會產生非常大的困擾。為什麼呢?因為前面講「觀不淨相,生大厭離」,可見優波尼沙陀是非常討厭這個色相的,但是他卻也是從色相而修得阿羅漢,所以這就是一個關鍵了。色相,只有討厭就夠了嗎?當然不夠,只是厭見於色相,事實上並不一定正確,因為色相是要讓你證道的。但是要從色相證得阿羅漢,必須達到「塵色既盡,妙色密圓」這八個字,假使沒有達到,那麼你從色相只會更執著,變為六道輪迴裡的眾生,怎麼也不會證得阿羅漢。

  但是要「妙色密圓」必須先懂得什麼是「塵色既盡」;塵色不盡的人,「妙色」就變成「粗色」,哪還談得上是密圓呢!所以凡是我們一切眾生所看到的色相,其實塵色根本沒有盡,所以叫做「相」。假若能夠塵色既盡,妙色密圓,那麼拈花微笑,就可以證道。塵色既盡,就是能「會色歸空」,也就能體悟金剛經裡所說的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」、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」做到了這一層,那麼一切的色相歸空,塵色既盡,才徹底地能夠明瞭一切諸相的變化,因此一切諸相馬上轉變為妙色密圓。

  「妙色密圓」,「妙」指的是什麼呢?不僅要觀色相不淨、無常而了悟,更要進一步能觀到清淨真常無相之體,才稱為「妙」。就像尼沙陀,他觀到一切的色相不淨無常,微塵終歸於虛空,不能永遠長存。但是,要證呢?就必須返回來,透過不淨、無常而證到清淨真常的「妙色」。如何才能證到清淨、真常呢﹖那就要看「圓色」啦!

  何謂「圓色」﹖就是色相圓融。一切的色相、色塵都是清淨法身毘盧遮那佛之身,所以天下間任何一花一木、一色一塵,皆含無邊的無盡藏,法華經稱之為「法住法位,世間相常住。」法住法位,講的是清淨法身毘盧遮那佛,毘盧遮那佛化身為千百億化身釋迦牟尼佛的時候,就叫世間相常住。所謂千百億化身的含義簡單來講,就像佛所說,整個虛空、宇宙大地之上,任何一花一木、一色一塵,都是他經過、踏過的,甚至是流過汗、滴過血的。也就是說釋迦牟尼佛是千百億化身,所以祂前輩子、前前輩子,乃至無數的前輩子,祂曾出生在六道的任何一道裡,牛、馬、畜生、螞蟻,什麼都當過。有人以為眾生指的就是人,但事實上一切的眾生,包括了非常細小的蚊子、螞蟻、微生物之類,那全都是佛的子孫,不然為什麼金剛經裡說要度四生──卵生、溼生、胎生、化生。人只不過是胎生的一種而已。所以一切色塵皆是清淨法身毘盧遮那佛的法身,那你說哪一塵不乾淨?世間上到底有沒有不淨相?因此當你要了悟的時候,要從觀世間的不淨相著手;但當你悟道了,才發覺原來沒有不淨之相,皆是清淨之相啊!當你的眼睛所看到的,去分別「這是釋迦牟尼佛,三十二相莊嚴,真是好看!」;「這個乞丐真難看啊!」那就叫塵色未盡。假使你能夠看到釋迦牟尼佛,三十二相莊嚴,而看到任何眾生也都是美麗莊嚴,那你證道就有希望了,塵色已盡!所以學佛的人,不要太怕鬼哦!為什麼呢?金剛經說的「不驚、不怖、不畏」,身為佛弟子要具備這三大功夫。有什麼好害怕!而且成佛以前,還必須先下地獄度眾生,你不敢面對鬼,那就不會看到佛。

  講實際一點,今天你只要能夠看到任何一個人都覺得很順眼,其實那就夠了!不要只看到自己的兒女,為他作很多的布施、任何犧牲都沒關係;而看到一些不順眼的人,跟你作對的人,就覺得冤家路窄,一見面分外眼紅,那就麻煩啦!這就是色相未盡。色相盡的人呢,看到每個人都很舒服,視天下眾生都非常的親切;色相未盡的人,視天下眾生就非常的疏遠。因此人與人相處,或者人與眾生之間,你看到所有的人感覺到很親切,看到狗、看到貓也很喜歡,那就表示你很有善根。假若你看到人,覺得「唉呀!真難看!」看到狗就要欺負它,看到貓就不舒服,那麼你就是塵色未盡。親切就是明瞭到能夠親其所親,那麼這個時候塵色就盡啦!

  今天你之所以有那麼多煩惱,會計較、自私自利,就是你把周遭的人看得太疏遠!所以他佔你一點點的便宜,都不願意,假使你把它看成親切一點,都是你的父母兄弟,那他佔你一點便宜,又會怎樣呢?所以呢,能夠親,親到一個極點,塵色既盡。不能親而要疏遠的話,你就麻煩了。「圓色」最後可以簡單一句話來做歸結,就是:以誠待人。誠心誠意地對待一切眾生,你修道就有希望。你不誠心誠意去對待眾生,要跟眾生做對,那你所做的都是造業。

  何謂「密色」呢?簡單地說就是:可以將一枝小草當作丈六的金身。真正得到密色的人,可以將一枝草當作丈六的釋迦牟尼佛金身用,也可以將丈六的金身當一枝草用。你能夠做到這一點,就稱之為「妙色密圓」。所以當你觀不淨相得到無常的道理,那只是悟道而已,而你要證道,你的眼睛要時時刻刻看到一切色相都是清淨的,沒有骯髒的;因為一切的色相都是佛所變現的,所以天下間沒有難看的人,沒有難看的眾生,更沒有難看的惡鬼。因此到最後,你能夠把佛當成一枝小草,把一枝小草當佛,同樣的以誠敬之心對待──這一句話很重要,你若弄錯了,只把佛當小草,那麼就把它砍來燒,那就麻煩啦!要你把佛當小草,把小草當佛,是要你以禮敬佛之心去禮敬一切小草。把這一句概括得更大,就是要你以禮敬佛之心,來禮敬一切的眾生,這才正確!

  因此在修行的過程,你必須曉得「色妙則無不淨之色」,你所得到的如果是妙色,那麼將沒有不淨之色,你隨時隨刻要這樣去修行,不要一天到晚,看到的都是不淨之色,這才稱為妙色。既然「色妙則無不淨之色」,當然就無可染之塵,因此天下間也就沒有任何色塵可以染著你了!你會被功名利祿塵沙所染著,是你的塵色不盡。能夠把一切的塵色化成妙色,那麼天下間一切的染著之塵就都沒有了。因此世間一草一木、一色一塵,俗人看到了就是灰塵;聖人看到了,皆是妙色。所以我們不只要懂得觀不淨之色而生大厭離,更要進一步將一切不淨之色,透過你的修證,變成清淨之色,而不是離開這些不淨之色,再去另外找妙色!

  阿彌陀經說:「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。而得生極樂世界。」意思是,你要上西方極樂世界,你要先懂得,西方極樂世界是個全部是妙音妙色的地方,那裡沒有不淨之色、不順之音,所以那裡是無爭之地,既然是無爭之地,你用有爭之心怎麼可以去呢?要到無爭之地,你就必須要訓練自己「不經一番寒徹骨,那得梅花撲鼻香」。因此佛告訴你要向西方,必須先下地獄去修煉,縱然進入刀山、劍海、油鍋,你都要能夠處之泰然,也就是法華經所說的「念彼觀音力,火坑化成池」,做到這個境界,你就有資格上西方啦!話說回來,你也不必被騙,既然你能夠在地獄裡處之泰然,還能夠「身在火宅中,心在蓮華上」,這麼的清涼,那地獄豈不就是西方了!還要到那裡找西方呢?所以有的人覺得地藏王菩薩很辛苦,地獄不空,誓不成佛,這是庸人自擾。慈悲的心,應該迴向給眾生,所以地藏王菩薩雖然身處地獄裡,卻生活得跟在西方極樂世界一樣,那何必一定要到西方極樂世界去呢?地藏王的地獄就是西方淨土,你用你有爭之心,就算到了西方極樂世界,西方極樂世界都變成地獄啦!娑婆世界是所有三千大千世界裡面,最髒最亂的,但是釋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講法華經,邀請多寶如來,多寶如來率領三千大千世界一切諸佛來到娑婆世界時,娑婆世界馬上轉為乾乾淨淨,一點灰塵都沒有了。你以為釋迦牟尼佛派人去把它掃得乾乾淨淨嗎?沒有。整個娑婆世界因為諸佛的降臨,就變得乾淨猶如黃金寶色了。我們這些有爭之心的人,到了那黃金舖地、金銀琉璃當欄杆的西方極樂世界,黃金就變成土;琉璃欄杆也變成朽木了。所以阿彌陀經說:「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。而得生極樂世界。」塵色既盡,才能夠妙色密圓。所以,今天你看到一切的色塵,感覺到不如意,感覺到有分別,那是因為你是俗人。若是聖者,看到一切的色相,都充滿了無比莊嚴。一枝草一點露,不能太小看。

佛問圓通。如我所證。色因為上。

  優婆尼沙陀認為,就如同他所印證的,應該從眼睛所看到的色,將一切的色轉成妙色,不淨之色轉成清淨之色,就沒有可染之塵了!能夠做到這一點,心無貪著,一切色皆妙。修行在這裡,只有了解色是不淨的、是無常的,那是不夠的。所謂「觸目皆真」,必須隨時隨刻讓你眼睛所接觸的、所看到的一切塵色都非常順眼,天下間沒有不能看的東西,到了這個境界一花一世界,一葉一如來,那麼,你成道就有機會啦!這是告訴我們,第二個修行的法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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